(以下内容提及洪水、疫情及饮食障碍)
离开酒店那天,发现airpods找不到了。第一反应是应该回去找找,转念一想或许又可以回到有线信号的时光,不必担心突然耳机传来没电的恐怖声音。回酒店在前台看到贴着我名字贴纸的airpods。失而复得或许是种美妙体验,而美妙程度取决于这件东西对你的意义大小。前一天晚上和朋友视频聊天说有点热,因为没有开空调。她问我是因为要自己支付电费吗?我笑着说是想环保一点。没想到一天后经历了更大的失而复得。这一次失去的是食物、电力系统与生活用水。随着暴雨,新闻上远处的洪水竟然渐渐成为眼前水位逐渐升高的街道。刚开始只是室外到脚踝处的水坑,半天后变成水弥漫到大腿处的的酒店一楼。再变成停电、停水、被困在室内无法出门。
这个过程让我想起2020年初零星冒出的新闻,人心惶惶,再到严格的隔离政策,全球人类戴上口罩,失去的生命,以及几乎无法“正常”运行的人类社会。全球化可以是文明的,也可以是灾难性的。几年过去了,新闻可以被遗忘,人可以被遗忘,可身体、思想里的某一部分却留下了永久记忆。或许灾难会带走一些东西,也给我们留下一些东西。就像能量,永远是守恒的。
一天没有进食后好像身体开始出现断食后的症状,譬如出冷汗。想想真是讽刺,以前会花尽心思研究断食的技巧,克制饮食的欲望(以及背后隐藏的无法排解的压力)。某次下定决心断食,坚持了48小时,中间喝了两次水,第二次因为过于索然无味在水里加上了盐。吃饭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文化与社交符号,或者情感传递、故事表达的纽带,就像 李安在《饮食男女》 中表达的那种家庭关系与人生的荒诞。但吃饭对于我好像只是排解压力的工具。工作卡壳了想吃饭,做完工作空虚了也想吃饭,闲来无事也想吃饭。回忆起我的饮食障碍,在压力最大时坐在床上毫无意识的吃完两桶冰淇淋,喝掉一小瓶烈酒,直到在床上昏睡过去。醒来之后再面对暴食的愧疚、仍然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难题陷入慌乱。
这次洪水让我意识到两件事,第一是我们好像从小被教育说要找到热爱、找到信念、找到爱、找到平静,可这些东西不是静静存在在某个角落里的,而是需要亲手去创造。我们的大脑里填充着他人的思想与声音,我们的基因里承载着人类进化数十数百万年来的进化历程,我们使用的工具是无数人创造、劳动的成果与结晶,那什么是属于我自己的呢?从最自私与自负的角度来思考,哪怕创造是为了自己的平静与享受,那也是好的。想起曾经坚持过大半年的冥想练习,冥想的十分钟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指导好像可以平静一些。十分钟结束后,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欲望与讯息瞬间淹没了那点儿不值得一提的平静。
第二件事是意识到自己对于失败这件事是多么的无知,从来没有尝试好好学习怎么面对失败。成功学永远有市场,永远有人买单,永远有人乐此不疲的追逐成功。而失败像一个大的包裹,里边装满了否认、蔑视、不确定性、危机。每当出现失败苗头时,就赶紧离这个包裹远远的或者把它用一张巨大精美的纸包裹起来再展示给他人。只有自己知道,包裹里只是一堆垃圾而已。如果成功和失败只是个十字路口就好了,如果我们能坦然面对每种选择就好了。正视失败,告诉自己失败也没关系的,大概这是要学习的课题。
或许我变得没那么愤世嫉俗了,能正常的生活,能接收到远方的朋友传来的关心、共鸣、情感链接,一切都从理所应当变成了感恩。或许我也不再那么吝啬于分享,分享能量也好,幼稚的感触也好,趁还有精力,就赶紧去做。或许洪水真的清洗了我内心更为肮脏的角落。也希望人性的光辉不需要只在灾难爆发时显现,每件小事都多一点点用心与善良。也感谢几个月前选择好好活下来的自己,对她说后来你还会遇到很多善意、回应与理解。
今天出门,洪水变成了街边垃圾袋上的泥渍,被反复冲洗的路面,白色高墙上的黄色印记,重修的路面与电线杆。人们走在路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安静平和的笑容。我又坐在了此前来过的一家餐厅,点了一模一样的食物,倒了一杯冰水,开始吃饭。
That is happening. You remember this—“Plato has said this.” And you remember that—“Lao Tzu has said that.” And you remember what Jesus has said, and what Mohammed has said … and you remember many things, and they have all got mixed up, and you have not said a single thing on your own. Unless you say something on your own, you will miss the meaning.
Meaning comes through participation. Participate in life! Participate as deeply, as totally, as possible. Risk all for participation. If you want to know what dance is, don’t go and see a dancer—learn dancing, be a dancer. If you want to know anything, participate.
Creativity: Unleashing the Forces Within by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