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提及创伤及死亡)
离开学校后,和爸妈进行了一次沟通。
这些年来,和爸妈的沟通还算得上正常,日常交流大概就是吃喝玩乐,有什么作业考试项目要完成,以及与同学老师朋友相处的一些小事。可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他们永远无从得知我为什么喜欢某种音乐,为什么我喜欢悲剧内核的故事,那些我在日记里写下的文字,以及我内心的痛苦与挣扎。曾经也以为余生都会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下去,只不过到死我们也根本不了解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已。于是在这一天,我想不如和他们来一次真正的对话。
我开口说,其实这些年来一直过的很痛苦。说着我从烟盒掏出一根烟,这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抽烟,他们也并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爸爸什么都没说,给我点燃了烟。令我成瘾的好像并不是尼古丁本身,而是无聊时找件事做,或者压力大时平静一下,毕竟只有点根烟才能认真思考(以及死早一点)。
我告诉他们感觉自己一直在过另一个人的生活。仿佛就像盗梦空间里的层层梦境,越往深去,越接近那个目标:别人想让我成为的人。压抑地生活了二十几年后,在这一刻遁入了那个混乱的状态。我质疑一切,质疑真实,质疑意义,最终变为思考有什么具体的死法,在哪里死去。
过往人生的每一个选择,看似都是自己做的,可根本上的动力是体面与被尊重,无关热爱,无关快乐。慢慢明白了人们为什么要体面,或许是为了被看见。高薪高职的体面工作,看似和睦的家庭,不过是为了得到一点尊重和爱。人与人之间自发的平等与尊重甚至爱太难获得了,所以有的人转而索求财富或者权力以换取那一点点关注。
爸妈听完后说这些他们从未知道。或许那一刻他们眼中的我陌生的像外星人。一路长大,伴随我的永远是敏感、小心翼翼、尝试体面。这次对话完,我知道我们的生活会继续像昨天一样。我也并未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不过撕下面具,从那个令人窒息的躯体里走出来的第一步或许是坦诚的面对家人。之后爸妈还说了一些希望我大胆追求自己的梦想之类的话语。但我不想再回忆起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一刻我不再在意他们对我的审视了,审视或许是他们的权利,但可以与我无关。这么活下去,多倾听直觉,也许会找到希望。